閒話傅斯年

令人崇敬的傅斯年校長
有關「四君子」內容的補充資料
最近，又有朋友轉傳「四君子」的故事，包括蔡元培、胡適、傅斯年和梅貽琦。我想大家以前都已經看過這篇短文，其中，最「催淚」的，應該是談傅斯年這一段，先照錄原文如下：

<傅斯年>
一位被稱為“老虎”、“大炮”的強勢人物。
傅斯年向來以霸氣著稱，但他也有英雄氣短的時候。1950年12月20日，傅斯年因腦溢血病逝。逝世前幾天，他曾在一個寒冷的冬夜為董作賓先生刊行的《大陸雜誌》趕寫文章。原因是想急於拿到稿費，做一條棉褲。

他對妻子俞大綵說：“你嫁給我這個窮書生，十餘年來，沒有過幾天舒服的日子，而我死後，竟無半文錢留給你們母子，我對不起你們。……你不對我哭窮，我也深知你的困苦，稿費到手後，你快去買幾尺粗布，一捆棉花，為我縫一條棉褲，我的腿怕冷，西裝褲太薄，不足以禦寒。”
幾天後，董作賓把稿費送到傅家。俞大綵雙手捧著裝錢的信封，悲慟欲絕，泣不成聲。此時傅斯年已命歸黃泉，再不需要棉褲了。
以上是轉傳文章的「原文」，任何人看到這裡，對一位有崇高社會地位的台大校長，竟然要熬夜賺稿費以製棉褲禦寒，而棉褲未成，斯人已辭世。絕對會掉眼淚。

但是，對於這一筆稿費，我手邊有另外一種敘述，更突顯傅斯年心靈之美好高貴。
當董作賓把裝稿費信封交給俞大綵的時候，說「先生（指傅斯年）跟我講了，自從妳嫁了他，沒過上舒心日子，這筆稿費，是要留給妳貼補家用的。做棉褲之說，是先生的托辭」；這時，一位學生站起來，也拿出一疊鈔票，說「不，這才是先生最後的稿費」，原來傅斯年資助這位繳不起學費的學生，怕這位學生不肯收，騙他說「這是我剛收到的稿費，還不知道怎麼花」。

同樣是稿費，傅斯年撒了兩次善意的謊言（而傅校長告誡臺大學生以「不扯謊」為基本品性，當然，我們都知道這是善意的謊言），「安慰了妻子，讓學生心安」，但自己的「棉褲」依舊單薄。君子固窮，而對周遭親人學生之愛，充分顯示他的仁慈和體貼。什麼叫「士道」？日本有「武士道」，中古歐洲有「騎士精神」，事實上，「士道」應該是「放之四海而皆準」，傅斯年先生就是一位符合「士道」精神的「真儒」！這篇「棉褲與稿費」的記錄，應該列入當前的新「世說新語」，讓今天的讀書人作為學習與崇敬的典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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